紅豆眼一亮，蹭一下就到了琳瑯跟前。
滿臉期盼地看著琳瑯。
“郡主打算怎么把紅利要回來？”
琳瑯微微一笑。
“不著急，要想把紅利要回來，得先知道這些年布莊賺了多少銀子吧？
你跟著如玉姑姑一起去，記得把吉祥布莊的賬本都帶回來。”
紅豆恍然大悟。
“確實要好好算一筆賬，不然他們隨便說個數糊弄咱們怎么辦？
郡主等著，奴婢這就去布莊拿賬本。”
晚上，整整五個箱子的賬本被帶回了錦繡堂。
紅豆小臉幾乎皺成了包子。
“郡主，這么多賬本，你不會打算要一本一本看吧？
看完賬本眼估計都要瞎了。”
琳瑯微微一笑。
“誰說我要看這些賬本了？”
“啊？”
紅豆一臉錯愕。
“你不看這些賬本怎么還要奴婢把它們搬回來啊？”
如玉從門外走進來，聽到這話用手點了點紅豆的腦門。
“你這丫頭啊，就是一根筋，你想想，宋大人和江氏都一口咬定吉祥布莊是前些日子才買回來的。
既然不承認布莊之前就在他們手里，又怎么可能會將紅利給我們？”
“那郡主還去要賬本做什么？”
“要賬本就是做給江氏看的，告訴他們郡主并不信他們之前的話。
也是給布莊掌柜一個下馬威。”
紅豆撓頭，一臉迷茫地看向琳瑯。
“奴婢不懂。”
琳瑯抽出一本賬冊隨意翻了翻。
道：“十多年的賬了，只要有心，就算是再完美的賬冊也能找出問題來。
剛換了東家，掌柜和伙計們只怕心里正沒底呢，一朝天子一朝臣嘛。
按照常理，東家換了，掌柜和伙計自然也要跟著換一波。”
想起吉祥布莊的那位掌柜，琳瑯冷笑。
“掌柜在吉祥布莊做了十年，江氏平日里也很少去，早已經習慣了自己說了算的日子。
他此刻若是被辭了，可是很難再找到這么舒服的差事。
先讓他擔心幾日，然后我再告訴他，我以后還會繼續用他，不僅繼續用，還會給他加工錢。
你說他會不會急著對我表忠誠？就算他不對我表忠誠，你說江氏還會不會信他？”
紅豆眼一亮。
“我明白了，這不就是世子以前常看的兵書中的那什么......”
琳瑯：“離間計和攻心計。”
正院。
江氏躺在床上，額頭頂著帕子，半瞇著眼問自己的心腹。
“老爺還沒回來嗎？”
“沒呢，說是今晚和幾個同僚有應酬，已經打發小廝來說過了。”
江氏摸了摸心口，失去吉祥布莊，還是憋悶得難受。
“聽說那死丫頭今兒把吉祥布莊的賬冊都搬回來了？”
心腹婆子道：“是呢，聽說院子里動靜不小，帶著貼身丫鬟要徹夜查賬呢。”
江氏冷笑。
“一個黃毛丫頭還妄想查老掌柜做的帳，讓她查吧，嚴掌柜那邊你再去叮囑幾句。
讓他管好自己的嘴，日后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。”
心腹婆子點頭。
“要奴婢說，那位雖然有郡主的名頭，但景親王和清河縣主對她也就是面子情罷了。
不然清河縣主名下那么多鋪子，怎么也沒舍得給她一間半間的？”
江氏覺得心腹婆子說得十分有道理。
“難怪忽然就回宋家認祖歸宗了，我看就是沖著柳家的產業來的。”
說到這兒，她忽然一凜。
“你明兒悄悄去另外的幾間鋪子走一趟，讓掌柜的這些日子處處小心點，但凡見到那死丫頭的人都要警惕些，莫要被她摸上門去。”
心腹婆子應了自去安排。
江氏提心吊膽了兩日，本以為琳瑯還會有進一步的動作。
哪知道琳瑯一直關在院子里看賬本，連門都沒出。
江氏提著的心逐漸放下，又忍不住嘲笑琳瑯。
“跟幾輩子沒見過錢似的，一個布莊，也值得她這樣看在眼里。”
全然忘記了自己剛失去布莊時幾乎嘔血的樣子。
琳瑯足足看了四日賬本，直到福惠大長公主宴席那日才出門。
她帶著盛裝打扮的宋瑤去參加宴會。
到了傍晚，宋瑤興高采烈地從公主府回來，進門就拉著江氏喋喋不休。
說公主府的奢華，說去參加宴席的世家子弟與千金們的風采。
最后還含羞帶怯地提起有好幾位世家公子都與她相談甚歡。
“娘，他們夸我性子開朗，天真可愛呢。”
“當真？”
江氏喜出望外，連忙拉著宋瑤問：“快與娘說說，都有哪家的公子？”
“有昌平伯府的公子，還有兩位郡王府的公子.....”
宋瑤掰著手指頭說了幾個人名，興奮的臉都紅了。
“他們還說府里要辦宴會的話，也給咱們家下一張帖子呢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的瑤兒真是有本事。”
江氏高興地夸贊。
宋瑤驕傲地抬起下巴，“那是，我可比宋琳瑯會說話多了，你不知道那宋琳瑯去了公主府。
就往那兒一坐，也不主動去和公子姑娘們說話，就好像別人欠她八百吊錢似的。
哼，也就是我沒有郡主的身份，但凡我要有這身份，早就成了眾星捧月了。”
宋瑤覺得自己去一趟宴會就結交了好幾位世家公子和千金，非常了不起。
以前她是沒機會，她要是有宋琳瑯那樣的機會，說不定已經成了京城第一才女。
江氏聽得滿心舒暢，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霾總算一掃而空。
這才注意到琳瑯沒有跟宋瑤一起回來。
“她呢？怎么沒回來？”
宋瑤還沉浸在公主府宴會的興奮之中，隨口道：“哦，說是去清河陪清河縣主住兩日。”
江氏皺了下眉頭。
不知為何，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。
那死丫頭不會又搞什么事兒吧？
琳瑯此刻正在回清河的馬車里，掏出兩張紙交給了如眉。
“你再謄抄一遍，然后直接遞到御史臺去。”
翌日，御史臺立刻有人上折子彈劾禮部侍郎宋昌貪污受賄，利用職權經商賺錢，生活奢華。
御史臺的人還附上了一張明細，上面列了一連串的店鋪，足足有十幾家之多。
陛下看到折子震怒，當即責令兩名御史帶人嚴查宋昌。
宋昌還沒等到下衙，就從禮部衙門被請到了御史臺。
當看到折子后面附的店鋪明細時，他瞬間生出一身冷汗。